【叶黄】翩跹 <8-9> 全文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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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为什么，黄少天总是觉得今年的冬天冷得很早，也冷得很用力。从十一月开始到现在的十二月，他就像即将进入冬眠的松鼠，不管之前是多么活泼好动，现在也进入了无人可以阻止的休憩。
临近平安夜的时候，黄少天苦笑着接过了一张室内音乐演奏会的演出门票。一到这种节假日，什么活动都有，广播站里不少同学都是玩儿乐器的，各种演出门票自然是更加方便拿到。不过这个室内古典音乐演奏会，一看就是平安夜那天最无聊的演出活动，不管演出的是何方神圣，都不会特别受年轻人欢迎。
说到古典音乐，本来就是黄少天现在或者是以后都不怎么想再接触到的东西。舒曼的那组套曲，不能说想起来全部都是苦涩，只是也不可能是什么甜蜜的味道，它就像一颗最刺激的荷氏薄荷糖，躺在黄少天的舌头上，迟迟没有化掉，糖份的甘甜当然是有，可是味蕾体会到的总归先是薄荷的刺激。
黄少天的几个舍友、学校里的三两好友，混到大三越发人模鬼样起来，平安夜这种时候当然是要陪自己女朋友，黄少天实在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以用来打发时间，于是没什么兴致地在24号这天晚上出现在了文化艺术中心。
和黄少天一起的还有几个同学，半场休息的时候他们都说要走，赶着去刷夜，合着这帮人只是先在暖气里混过一段时间，后面早就有其他热闹的安排。
“你呢？不走？倒还听得下去？”旁边的学妹问。
黄少天笑着说自己不忍心走，要留下来捧场，送走了这群精力充沛的年轻人。
演出在九点一刻结束，黄少天也实在是煎熬到了极点，他坐在椅子上一直没有起身，等到周围的听众都几乎散去他才开始退场，在衣帽间取出书包和羽绒服后边穿着边往艺术中心大厅出口走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雪，黄少天来到大厅正门时，外面已经有了薄薄的积雪，他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上面，走出了门廊，下了两个台阶又忽然停了下来，这雪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。
“又没带伞吗？一起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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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少天不知道自己是过了多久才终于回头的，当他听见那句话的时候。
他当时确实模糊地想着高二那场初夏的大雨，他已经不能分辨那句话的声音振动的到底是回忆深处的空气，还是此刻的空气。
就像那天他推开琴房教室的门，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可以回到音乐教室3的门口，可以在推开门以后看见叶修坐在钢琴旁边。
可是并不是，不是吗。所以黄少天不信任此刻，他不喜欢此刻，他喜欢以前。
黄少天终于还是回了头，他看见的就是他想看见的人，此刻，真真实实地站在他面前；此刻，他们之间那么近，竟然只隔了两个阶梯的距离。
就像是此刻特意给他准备的礼物。
黄少天看见叶修还在笑着等他回应，他还是摇了摇手里的长柄雨伞。黄少天没有开口，他只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，这两层台阶对黄少天来说似乎远不是台阶，他要用力跨越这四个年头之中所有的踌躇和遗憾，然后才能走向叶修的怀里，然后才能用力抱住他。
“叶修……”
他抱了一会儿，最后只说了这两个字出来。
“嗯。”
叶修轻轻回抱住眼前的人，好像带着很多的歉意。
叶修家里安排了他去国外读书，四月的春假是他最后一次回国，他左思右想，最后买了把花种，在离开前撒给了喜欢的人。这次圣诞节假期总算回来了一趟，临近年末，不管是自己父亲那边还是同辈的同学好友那边，总是有吃不完的饭局宴会，叶修一向反感这些交际场合，又是一杯就倒的酒量，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来躲清静，平安夜这天也就这个演出还有很多余票。散场以后在衣帽间拿东西时，他看见了黄少天。
黄少天似乎在叶修的怀抱里找到了某种安全感，他想到自己有话要和叶修说，才不得已从怀里抽离出去。
黄少天和叶修并排站着，两个人都在看门檐外面缓缓飘下来的雪花，因为没有风，只有雪，所以雪自由落下的速度很缓慢，好像时间随时就要停下来。
“叶修，我知道了，蝴蝶。”
“它们虽然飞得有点慢，可是我全部都看见了。”
黄少天牵住叶修的手。
雪花还在慢慢往下落。
叶修突然走到黄少天身前来。
“是啊，没想到飞得这么慢。”叶修笑着说
“其实你没有全部看见啊，还有最后一只蝴蝶，现在才要飞过来。”
说完以后，叶修的吻轻轻覆上黄少天的嘴唇。
黄少天握着叶修的手臂，轻轻闭上了眼，把这个吻送到了更深处。
风也停下，雪也停下，月光停下，时间停下。
黄少天沉默地站在二楼的走廊上，他看见从叶修教室翻飞而起的窗帘缝隙里，一只蓝色的蝴蝶乘着四月的阳光朝自己飞来。
深蓝涌动。
深蓝涌动，为你翩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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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曼的钢琴套曲《蝴蝶》加上引子一共十三首，描绘灵感如同蝴蝶一样涌出。我觉得喜欢一个人，那个人就会变成自己的灵感吧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