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叶黄】他与他的星/Patronus <6-10>
6、印记
“看剑！”
蓝雨殿花园中，叶、黄二人正在对招。黄少天使剑时一招一式出得极快，动作利落，没有一点多余的手脚，他正挑开叶修刺来的矛头，准备近身对方身侧。叶修看出了黄少天的心思，手腕往侧边突然微微一转，黄少天的剑就落了空。“可恶！”黄少天说着另起一招，双脚轻轻一踮，在空中翻了一圈，跃到了叶修的身后去。
“瀚文，你的剑法要再抓紧练练，虽然你刚来，但是我和方先生都很看好你。等你成年后，蓝溪阁侍卫就都要听你命令了。”
蓝溪阁剑厅中，喻文州和一个十几岁的蓝衣少年面对而立。
“是，文州前辈。文州前辈，你说咱们蓝溪阁是为了保护蓝雨殿，可是既然如此，那为何蓝溪阁不在旧都都城，而在一河之隔的千夏城呢？我看这千夏城除了常年炎热，也没什么特别之处。”
“瀚文，当年有嘉世血洗蓝溪阁一事，你年纪小，并不知道吧。”
黄少天落在叶修身后，正自得意，眼前突然被什么东西袭来，黄少天来不及看清下意识就伸手去抓，没想到是一片衣衫上的布料。
“动作太慢了。”叶修笑着说。刚刚在空中腾起的当口，叶修已经将黄少天一片衣角削下。调侃一句后他便转过身来，继续和黄少天的夜雨剑缠斗在一起。黄少天被削去的衣角刺激了一下，心里憋着一股劲儿，势头比刚才更猛。
“当时旧都九城，主上已经攻下七城，势不可挡之时，皇室派出嫡系亲卫队嘉世，赴旧都都城捕杀黄氏一族。嘉世向来不乏武功好手，其中更是以叶秋最富盛名，他的却邪，据说妖魔鬼怪皆可刺破，是千百年来最锋利的武器，天下无人不知。嘉世的那次行动极为隐秘，总算是打了蓝溪阁一个措手不及，蓝溪阁损失惨重，折了二十多个盟臣大将。嘉世血洗蓝溪阁后又乘胜追击，直捣蓝雨殿，主上便是在那天晚上，死在却邪之下。”
“这么说来，是叶秋杀死了主上么。叶秋和却邪我也早就听说，我原来只以为他是个所向披靡的侠士，没想到竟然和我们有生死大仇。”
“然而却邪谁都可以用，魏琛阁主和方先生都说杀入蓝雨殿的并不是叶秋。只是此役过后，叶秋销声匿迹，就和这世上从来没有过这号人一样，后来嘉世把却邪沉入盐严川底，据说这是叶秋离开前下的最后一道命令。
“嘶——”
“糟了！叶修你怎么也不躲开！”
黄少天扔下夜雨，急忙上前要查看叶修的伤势。刚才黄少天打得兴起，终于还是抓住了对手的一个破绽，他好胜心强，直直递过剑，结果真的刺到了叶修。
“没事的，你这点儿本事还伤不到我。”叶修笑说。
“怎么没事儿，受伤了还要小瞧人，这都流血了，都怪我没收住手。起开起开，我帮你看看伤口，你可别乱动啊。”
“主上和二十余个盟臣战将被杀，所以我们拿下剩余两城的时候异常艰难。从此蓝溪阁迁到千夏城，只派六十五人侍卫队日常护守蓝雨殿。”
“难怪蓝雨都说所练剑法定要一败战矛。既然杀主上的未必是叶秋，那也肯定是嘉世的吧。文州前辈，我若要为蓝溪阁报仇，那又如何辨认嘉世的人呢。”
“所有嘉世之人，左边锁骨下方，都刺有一片赤色的枫叶，以为标记。”
“为什么你的战矛使得这么好？叶修。”
黄少天看着夜雨划下的伤口，从叶修左侧锁骨下方的一片枫叶印记当中穿过。
“还是说，我应该叫你，叶秋。”
7 凹陷
“方先生，叶修就是当年那杆却邪的主人，他是叶秋，是不是！”黄少天在方世镜的书房中质问道。
“少天，我和魏琛一直说的，现在我仍旧是那句话，谁都能使却邪，杀死主上的并不是叶秋本人。
“方先生为什么这么维护他？魏琛师父也是，一句话一把伞就把我托付给了那个叫叶修的。说到底他来旧都不足十个月，你们究竟信了他哪里？这种信任，分明就不是几次照面就能有的。叶修早就认识我们，是不是，是不是？”
“少天，自从叶修从镇星渡口接你回来，你们朝夕相处形影不离，你现在呢？信不信他？”
“我信。”
“是吗。”
“每个人握剑时手的姿势各有不同，我自学剑开始，右手握剑，大拇指总是习惯抵住中指的第二个关节处。夜雨剑剑柄处有一个凹陷，刚好贴合我大拇指握剑的位置。”
黄少天看着方世镜，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。
“冰雨剑剑柄上，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凹陷。”
“于是我知道，这世上造冰雨剑的人，只会有一个，他知道我握剑的姿势，在十八岁生辰那天送我一把冰雨，后来，又送我一把夜雨。”
“方先生问我信不信叶修，我从来都没有不信他。我只是想知道，他到底是谁。我以前常常说，但凡回想十九岁以前的事，好像总是少了什么。”
“叶修是我的故人，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，有一天我忘记了他，是不是？”黄少天还悠悠地笑着，泪水却也从明亮的眼眸中溢出来。
“少天，你过来，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好不好。”叶修刚刚处理好伤口，推开书房的门站在方世镜和黄少天面前，笑着向黄少天伸出手。
黄少天怔怔地上前牵过叶修的手，两人正要离开时方世镜开口问道：“你准备去中草堂？”
“嗯。少天想知道，那就让他知道，本来也没什么。”叶修没有转身，背对着方世镜回答道。
“你到底还是后悔的。”
“少天，我带你去中草堂见一个叫王杰希的人，见过他以后，你就什么都明白了。”
“我果然是忘记你了。看起来，先生和师父都是记得你的，只有我不记得了。”
“少天，这不怪你。”
“没有一样可以怪你。”
中草堂内。
“杰希，之前让你拂去的少天的记忆，你能恢复吗？”
“被篡改、消灭的记忆永远不能复原，叶修，你不会现在才知道当初自己对他做了多么残忍的事儿吧？”王杰希看向一旁的黄少天。
“是我们对他不起。”叶修淡淡地说道。
“不过办法总是有的，被我拂去的记忆我都存放着呢，你现在想让黄少主知道，我自有办法让他重新知道。”
“好，那就麻烦你了。少天，你在这儿呆着，我要去一趟陶氏武器行，过几个时辰我来接你回蓝雨殿。”
“黄少主，你手里握着的这只琉璃球，里面就是当初被我拂去的一段记忆，现在它是回不到你的脑袋里了，只能永远装在这里面。不过你想要重新知道这其中的内容，也实在很简单，记忆都有气味，我暂时让这里头的气味跑出来，你在此沉睡，所梦就是你失去的记忆，懂了吗？”
黄少天点点头。
【“感知系统暂时中断，画面敏感程度D7等级，无法感知。”】
【“正在重新进入目标文物时空。目标文物为——”】
8 却邪
黄少天从方府书苑出来，直奔后花园去。花园里海棠花开得正好，叶修正站在一颗最大的西府海棠树下，笑意盈盈地看着来人朝他走来。
“叶修，方先生说你造了一把极厉害的武器，所以我特地过来瞧瞧。”
叶修把手中的一杆战矛拿起递给黄少天，“就是这个。”
战矛矛身通体乌黑，矛纽镶一颗红色明珠，矛脊左右两边展开成四片红色的矛叶，皆有饮血凹槽，四片矛叶刀刃向前聚集成银黑色的矛锋。矛锋尖锐无比，发出骇人的寒光。
“这战矛实在是……要我说，天下无敌。叶修，这样可不行啊，你拿着这杆战矛所向披靡，以后我们对招练武，我肯定是打不过你了，什么时候你也送我一把剑吧。”
“成啊，再过几个月就是你生辰，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一把好剑。”
“哈哈哈说话算话，说话算话啊。叶修，这战矛有名字吗？”
“却邪。”
“却邪么，真是好名字。”黄少天轻声念道。
“叶修，昨日在方先生书房里我偷偷翻闲书看，看见了一首好诗。”
“他年，他年……他年烂漫……”
黄少天面对着一树海棠花，远方的晚霞慢慢渲染过来。
“他年烂漫如西蜀，我欲从君看绮霞。”叶修边说边走上前，并肩和黄少天站在一起。
黄少天侧转过头，叶修此时也转过来对着他笑。
我欲从君看绮霞。
9 抹额
“叶修，魏琛和你是我最为信任的家臣，我作为蓝溪阁的盟臣之首，命你二人，一人留在旧都，护蓝溪阁；一人赴嘉世，为卧底。”
“魏琛后日就会成为蓝溪阁首任阁主，叶修，你也在那日启程去新都。以新的身份——叶秋。”
“嘉世行动向来诡秘，从此以后你的消息极为重要，你只需和城郊武器行的陶轩联络，他会替你与蓝溪阁往来传递信息。”
“我曾让你保护黄少主，如今却不得不派你远走他城，魏琛和我说，你应该呆在少主身边，不过……”
“不要紧，向来，有在近在身旁的保护，也有远处的守护。我知道你的考虑，魏琛那家伙，能做得来卧底么。”叶修把玩着手里的一块玉佩，神色间和以往一样一派洒脱，似乎毫不在意。
“只是少天的十八岁生辰，我赶不上了。还请你到时候好好替我说说。”
叶修抬头笑望着方世镜。
“并不是我故意要缺席。”
“还请他别怪我。”
六月初八，蓝溪阁阁主就任礼在黄府内举行，魏琛从方世镜手中接过通体乌黑的死亡之手手杖，在地沉沉锤击三下，成为第一任阁主。
黄少天正在奔往旧都北城门。
“叶修——你等等我——”
黄少天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脚步，叶修牵着一匹快马站在城墙下。
“……你可得小心点。”黄少天沉默了很久，沉默了很久之后才说了这么几个字。
“给你，就当是护身符。”黄少天说着把手伸向叶修，头却不肯抬起，一根红色的抹额被他紧紧握在手心。
“少天，帮我带上吧。”叶修笑着说。
黄少天将抹额绕在叶修额头，绕至后方在他的辫子下方轻轻系上结扣。
“还不错，我总觉得你和红色最相称了。”黄少天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，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后转身就走，叶修看见他一遍一遍地抬起右手。
“还是喜欢拿袖口擦眼睛么。”
赤红色的抹额里埋着绣工极佳的金线，熠熠闪光。叶修策马飞驰，北上而去。
10 遗忘
“报——魏阁主，前方来报，说……说丰城的主城门没有守住，又被守城大军复而攻上了。”
“丰城是个战略重镇，想必皇室也是不想丢了这块地方，和我们拼死一搏了。”
“是啊，连嘉世的人都被派来做援军了。本来我们占了上风，可是嘉世猛攻不断，少主他……不知为何少主不准城楼放箭。”
“让少天下城门吧。”
“是。”
“少天这样已经不是一回了，上次宣城一役，他也失守了南边的城门，若不是后来旧都的援军赶来，宣城也拿不下来。只是死伤本来不用这么重。”魏琛转身对方世镜说道。
“宣城那次，也有嘉世参战吧。”
“是啊，少天只要听说嘉世方面参战，箭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放一支。”
“箭雨齐下，他是怕误伤到了叶修，索性就不准。”
“我只怕这样的事再多发生几次，皇室便会以为嘉世参与的战役都能取胜，嘉世从此一直被派来参战，到时候叶修对我们来说反而成了最大的牵制。”
“我当初就说，叶修应该呆在少天身边。”
“蓝雨必然要和嘉世兵戎相见，在战场上谁生谁死没人能说得准，少天应该知道，叶修在嘉世，本来就是凶多吉少。你和陶轩联系一下，让叶修回来一趟。”
“无论他有多舍不得叶修，他也不能护全他一辈子，这个世代，本就是身不由己。”
陶氏武器行的阁楼上，魏琛和叶修王杰希相对而坐。
“当初派你去嘉世没能瞒得过少天，现在，只要他忘记这件事，就行了。”
“我看得他忘记叶修这个人的全部才行。”王杰希在一旁说。“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，你们问过他没有？”
“问了那孩子还会肯么？叶修，你愿不愿意？”魏琛问叶修。
“既然我已成了蓝雨的阻碍，那就忘了我吧，我没什么要说的。王杰希，你本事这么大么，真能做到？”
“当然能做到，叶修，我和你这么多年交情，你还不信我啊。不过我可提前说了，这种事你们说着简单，其实和杀了一个人也没什么分别，他这将近二十年的人生可都变成了你们编造的谎言。再说黄少天根本不想忘记你，你偏要让他记你不得，以后他要是知道了真相，想杀了你们我可不管。”
“放心，他永远不会知道了。”
“那么以后黄少天就不认识什么叶修了，他只知道嘉世拿却邪的，是个叫叶秋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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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中只是用嘉世这个名字，没有其他用意，希望不要介意！因为感知系统这个脑洞的原因所以只能写很多对话和场景，一直在故意避免抒情和心理描写，因为我想这些毕竟都是时空画面闪回嘛！但是写得实在很废，大家随便看看就好23333